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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节 (第4/4页)
也懂事了,往日惯会撒娇,又牙尖嘴利得气人,哪里学到的这许多讨人欢喜的本事?” ??“有么?我以前很讨人嫌?”霍长歌拿针去挑了下灯芯,转过头来,在她爹面前坐下,不动声色道,“发热时烧得晕晕沉沉的,反倒做了许多梦,梦里王侯将相生生死死来来去去,跟看了场大戏似的,莫名还学了些东西。” ??“病里也不闲着,尽操闲心。”霍玄也不管她话说得玄,只心疼地摸了摸她头,了然道,“是怕梦境成真么?竟要去那老远的地方为质,是爹连累了你。” ??“人生苦短,这叫物尽其用。”霍长歌回得巧妙,不以为意道,“霍氏满门就剩咱爷俩儿了,一根藤上两只瓜,相依为伴罢了,还有谁连累谁这一说呢?” ??霍玄又愣是让她逗笑了,心想:这么个好孩子,唉。 ??“您又叹气,别不承认,您心里叹气我都听到了。”霍长歌也借着烛火睨他爹,瞥他一眼便晓得他在想甚么,故意转了话头道,“京里的皇子您熟么?给我挑着讲讲?您喜欢哪个?我给您召回来当郡马。” ??霍玄又差点儿让她给气哭。 ??“要能召回来就好了,我何苦得送你走呢?”她爹越发得难过,大手扣着她的手,捂着不动。 ??霍长歌晓得霍玄并非当真是个榆木脑袋,有道“慈不掌兵、情不立事”,他心里明镜儿似得亮,远比旁人想象中高瞻远瞩太多。 ??“五六年后功成身退”的说辞,原也不是敷衍杨泽,如今回探前世旧事,霍长歌才知霍玄怕已料得许多先机、做过许多部署,却是败给了天时地利与连凤举的狠辣无情,才落得那凄惨地步。 ??“那您就只说吧,您喜欢哪个?”霍长歌自觉说错了话,又想插科打诨糊弄过去,眼梢挑了一挑,便又朝着要逗她爹笑去的,“要不,我就挑个长得最好的?跟您一般好看的,可好?” ??“嗯?那你可找不着!”霍玄闻言骄傲一扬头,腆着老脸洋洋得意道,“你爹当年可是京中有名的俊后生,比皇帝俊得多,中都那几个小崽子还能有你爹长得好?再者说,要不是爹长得俊,单凭你娘一个人,能把你生得这般好?” ??霍长歌“噗嗤”一声笑得前仰后合,嗓音似泉水淌在山涧间,清亮好听,她已很久没这般痛快笑过了。 ??她爹这话倒没错,她爹的确长得好,剑眉星目琼鼻、宽肩窄腰长腿,铠甲一上身,俊得惊天动地,再往战马上一跨,就算已四十不惑年纪,北疆城里也愣是找不出第二个有这般绝世风采的美男子。 ??霍长歌乐着乐着,忽然忆起谢昭宁,城破那日,她逆着光,远远瞧见枣红战马上银铠-长-枪的谢昭宁,一路骁勇拼杀而来,还以为是她爹英魂不散,又回来了。 ??谢昭宁—— ??一念及此,霍长歌又渐渐敛了笑,她醒来这一日,总不经意便忆起他。 ??她抿唇垂眸,凝着平摊膝头的右手掌,便隐约似能瞧见那对被她捏碎在掌心染了鲜血的玉耳扣。 ??那耳扣质地温润,细雕了云鹤模样,世上只此一对,原是大婚时,谢昭宁亲手与她戴上的。 ??“不过话又说回来,爹在京里的时候少,那些个皇子,爹也只见过元皇后膝下几位嫡子。”霍玄吹嘘完自个儿,又仔细回忆了一回忆,与霍长歌认真道,“太子雍容,二皇子凌厉,三皇子倒是印象最为深刻。” ??他话音突得一顿,偏了头,遥遥去瞧烛台,挑高的灯芯越发燃得亮了几分,他叹息轻声道:“三皇子身份特殊,非是皇帝血脉,乃是皇帝发迹前结义兄弟的遗腹子,他生父原是谢翱谢将军,小时候爹与你说过的,还记得么?” ??霍长歌正兀自沉在悔愧情绪中,猝不及防便闻霍玄提及谢昭宁,不由些微一滞,下意识抬眸心虚偷瞥霍玄,也不应,霍玄只当她是忘记了,便径自温声又道: ??“那日,爹出征在外,几员大将也各自分散镇守城池,余下人马分了三分,两分左右包抄敌军正在战场交锋,却不料当日敌军精锐竟是由人领着偷袭了我后方营地,偏巧恰逢元皇后与谢夫人先后临盆,大喜之下,我方神志难免松懈,敌方又有良将引着一路长驱直入,谢将军护着皇帝身陨,谢将军之妻又托付了孩子与元皇后,披了元皇后的衣裳扮了元皇后模样为她引开敌军亡故……”